/沈紀均老師

 

近代學者王國維在《宋元戲曲史》中提到「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學：楚之騷、漢之賦、六代之駢語、唐之詩、宋之詞、元之曲，皆所謂一代之文學，而後世莫能繼焉者也。」元朝距離我們已有650多年了，那麼，盛行於元代的元曲，這一種看似「作古」了的文類，與我們又有何關係呢？

 

元曲分為兩大類，一類是劇曲，是可以直接搬上舞台演出的、完整的劇本。另一類是散曲，散曲一般不多於一組三首，也可以看作是「歌詞」。或許不少同學都是在中學時代才接觸元曲，課餘時，我們可以從「元曲四大家」中的關漢卿、馬致遠入手，或者從後期的張可久開始欣賞元曲。

 

透過欣賞元曲，我們能感受「雅」與「俗」之下人類奔流的創造力與文學生命力。前面提過的楚騷、漢賦、唐詩等文類，其作者多少都帶着士人階層的氣息，翻一翻，你能感受到「高雅」的存在。到了宋詞，由於其內容多以情愛為主，又能在大街小巷傳唱，當時的人大多覺得是俗文學，難登大雅之堂，當然，後世自然有所改觀。

 

承接宋詞的元曲也是同樣，它的生命力既來自文人墨客，但也少不了源自民間的熱流。不少元曲有着鮮明的口語化和俚俗化的特點，內容無所不包，有譏諷時事的，例如：

【雙調】水仙子‧譏時（節錄）　　張鳴善

鋪眉苫眼早三公，裸袖揎拳享萬鍾，胡言亂語成時用。大綱來都是烘，說英雄是英雄？五眼雞岐山鳴鳳，兩頭蛇南陽臥龍，三腳貓渭水飛熊！

這首曲幽默地譏諷了當時身在高位的人裝模作樣，沒有真才實料。也有以簡練直白的語言道出深沉的人生態度的：

【南呂】四塊玉‧閒適（其二、其三）　　關漢卿

舊酒投，新醅潑，老瓦盆邊笑呵呵，共山僧野叟閒吟和。他出一對雞，我出一個鵝，閒快活！

意馬收，心猿鎖，跳出紅塵惡風波，槐陰午夢誰驚破？離了利名場，鑽入安樂窩，閒快活！

 

除了上述舉出的散曲以外，老百姓願意入場觀看的劇曲就更不在話下。平民的通俗與文人的騷雅，在元曲這一大類的文學中並行不悖，各自生長。四年前，諾貝爾文學獎頒給了流行歌曲創作歌手Bob Dylan，愕然有之，不解有之，稱頌有之。在此環境下，我希望這篇短短的文章能成為一個契機，在同學的內心種下一點與元曲同源的包容，包容地看待身邊的事物，讓包容去驅動你內心的創意，因為包容而樂於嘗試。打開你的歌曲播放列表，試着深入理解和分析不同歌詞如何傳情達意，嘗試從每一個角落學習中文吧！